本帖最后由 郑三炮 于 2025-5-22 16:34 编辑
想了想,还是把这篇文章,贴在刀友,挥手作别,开启新篇吧。
妈妈,走好
从小到大,我能想到最让人伤心的事,就是妈妈去世了。 这一天,终究还是来了。 阴历四月十五,母亲节的第二天,天下没妈的孩子,又多了三个。 老太太去世前,在医院住了十八天,回家后又睡了十三天。走的时候,八十三岁,三个子女都伺候在身边,走得安静、安详。 感到庆幸的是,在几个关键节点上,姐姐和我都没有犯错:及时送医,适时回家,听从医生劝告,不折腾老人家,不去所谓的关怀医院。癌细胞已在盆腔扩散,充斥腹水。 医生直言,能手术咋地,就算手术也得化疗,老人家身体虚弱,根本扛不住,“癌细胞发展很快的,回家好好伺候几天吧”。 在家这十三天里,除了子女和孙子孙女,老太太还见了娘家侄子峰哥、三娘和琨哥,还有视若子侄的晶超,该见的人,也都见了。
临终前,老太太常陷入谵妄状态,时常幻想看见自己的母亲,也许是真看见了,她痉挛地伸出双手,叫着:“妈,妈,你咋不答应我一声呢?!” 清醒时,妈妈对姐姐和我说:“我要完蛋了,你们仨都挺好的,比我想的还要好……” 走的前一晚,癌细胞侵蚀,让妈妈痛苦不堪,肿瘤热让她只穿了件背心,怎么躺都难受。我不停的把妈妈抱起来,徒劳地想给她换个舒服一点的姿势,都没用。 到了第二天中午,大姐找来二姐买的大靠枕,让妈妈半躺靠着。老太太突然安静下来,不再喊痛,甚至,眼神也逐渐清澈。 她不说话,时而摆弄一下手,时而环顾四周,也不知在想啥。看上去安静又安详,就像床边悬挂的姥姥相片一样。 这份安静,持续到下午四点零五分,妈妈头一歪,走了。 来不及悲戚,大家便忙着开始为她洗身子、衔口琀、穿寿衣、铺衾被、点香烧纸。打120电话,开死亡证明。 装老衣服是老太太几年前就做好的,蓝色的,简洁大方,干净利落,针脚密实。
第二天,在殡仪馆为妈妈举行了追悼会。看着老太太躺在鲜花翠柏间,神色安详,真的像睡着了。大家在伤痛中带着些许麻木,一时间难以接受妈妈已经走了这个事实。 忙到晚上,独自走进屋里,看见供桌上的妈妈相片,嘴角带着熟悉的笑意,而床上,却已经空空如也…… 这才真切地意识到——妈妈真的走了! 妈走了,家的天,就塌了,该哭了,该嚎了,扎心啊!
妈妈这代人,是吃苦长大的,一生都是勤俭持家,家里总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的。她辛苦操劳,将三个孩子拉扯大。 小时候家里虽穷,但每到夏天,院子里小道两侧开满妈妈种的花,有扫帚梅,有步登高;菜园子里是妈妈种的蔬菜,白菜、菠菜、豆角、黄瓜。鲜花通红,蔬菜碧绿,邻居们都夸母亲会操持家,会过日子。 妈妈爱读书,手不释卷,即使去世前住院时还在读报纸。她性格要强自爱,从不愿麻烦别人,甚至连走的时候,都选择了对子女影响最小的那一刻。 妈妈在世时,三个子女都能尽力照顾老娘,让她开心,让她放心,让她顺心,倒也没留下啥遗憾。念及这一点,大家心里多少有些慰藉。我也人届中年,对这一天,不能说没有心理准备。
想起每次去看望老娘,临走时,老太太总会站在阳台上,挥手看着我远去。一直都是这样。 前些年父亲还在时,老两口虽日常勃谿,但当我离开时,他们总会并肩站在阳台上,带着一样的笑容,看着儿子离去,直到不见身影。 如今,阳台上,再也没有了母亲的身影! 只剩下阳台前的蓝花楹,蓝花满地落,寂寞开无主。 一朝出门去,归来夜未央,妈妈,走好! 那儿,没有病痛,有姥姥,有二姨,三舅,有花园,有菜园,还有小鸡崽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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